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帕米尔高原上的山鹰

发布时间: 2017-05-31 16:13:00 来 源:

——访赣中队新疆地区水系沉积物测量项目

  进入新疆上空,从飞机舷窗往下看去,不见一星半点的绿,大自然的画笔在这里涂抹出一片单调的雪白和土黄。落地到达喀什之后,还需颠簸五六个小时才能到达项目驻地。蜿蜒的盘山公路两旁,绝壁峭岩如斧劈刀削般嵯峨,雪山之巅直入苍穹,这种异于南方的雄奇壮观,无疑会给人以视觉上的震撼,却也因着风化剥蚀、草木难生、人迹罕至而令人心生荒芜。就是在这样的广阔天地间,有一群名叫“地质队员”的山鹰,秉持着一份勘荒探宝的信念,鼓动着翅膀,盘旋在这浩茫的帕米尔高原,从此这片苍凉的土地被他们的汗水灌溉与滋润。
  今年8月初,赣中队地勘院接到新疆某地1:25万水系沉积物测量项目后,队员们怀着对西部民族风情的好奇心和对丰富矿产资源的向往,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西行之路。他们几乎都是初出茅庐的80、90后小伙子,将在海拔高度3000-6000米的帕米尔高原上,承担起8600平方公里测量面积、3600个水系样和400个岩石样的工作任务。

  迎战高原“下马威”

  帕米尔高原,气压很低,太阳辐射强烈,空气稀薄且干燥。初到高原,一下就拔升到3200米的驻地,队员们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,反应强烈的出现了头痛、呕吐、咳嗽的症状,较轻一些的就感觉到头晕胸闷、身体乏力、昏昏欲睡。大家对于要上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山上开展野外作业,不免中心有些忐忑。这应该算是高原给他们的第一个下马威吧?
  但恶劣的自然环境压不倒队员们战天斗地的激情,为了不耽误工作进度,他们没有给自己留缓冲的时间,很快就进入到工作状态。背起厚重的地质包,装上地图、GPS、地质锤、地质铲、筛子、样袋、对讲机和干粮等物品,向着高山进军。他们平均每天步行30公里左右,工作时间都在12个小时以上。饿了就随意吃点干粮垫肚子,渴了就喝点融化的雪水润嗓子。基本上只有等晚上11点之后,所有小组都归队才能吃上一碗热饭。
  因着一份责任感,大家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坚韧。他们舍不得放弃掉任何一个采样点,能多采一个点,咬着牙也要坚持走下去,线路越拉越长,凌晨12点后回到驻地那是常事。一天的野外工作结束后,还要做好当天采样点卡片的整理、GPS航点航迹的保存、样品的交接、第二天的线路安排等工作,一通忙下来,已是夜深人静。然而,并没有热水、热炕头在等待他们,只有一个简单的睡袋,铺在冰凉的水泥通铺上。在人困力乏的情况下,他们已经顾不上讲究舒适,连洗漱都直接免了,倒头就能睡着。
  工作一段时间后,高原上的风沙将他们吹得灰头土脸,头发乱糟糟,脸和嘴唇都干裂变色,手背更是像树皮一般。因为昼夜温差极大,晚上特别冷,又极缺水,连自来水和厕所都没有,没地方洗澡,也不敢洗,所以他们一两个月才敢“冒险”洗一次澡,但都不可幸免的感冒了。在这里感冒非常痛苦,极容易造成肺水肿,恢复起来也特别慢。
  值得一提的是队员杨凯峰,他年龄小,又长得瘦瘦弱弱的样子,大家最初都担心他的体力和胆量,怕他坚持不下来。可没想到他用红军长征“五岭逶迤腾细浪,乌蒙磅礴走泥丸”的乐观主义精神,不断激励自己,给自己勇气,如今出乎意料地竟然成为了队伍中的“一匹黑马”。在这场与高原的比拼中,队员们最终靠顽强的意志、不屈的精神,战胜了一切寒冷和疲劳,实现了自我的突破。
  在适应了高海拔工作环境之后,他们信心满满地说:“现在海拔高度对我们来说都已经不是问题了,山高我们不怕,路远我们也不怕了,如果回到江西,那都可以飞着上山了。”他们认为一开始就拿下了难度系数达5级的片区,后面的工作都不在话下了。可他们错估了形势,到了只有难度2级的另一工作区,才真正让他们意识到什么叫“海拔高度都不是问题”,虽然海拔高度降下来了,但是许多地方都是无人区,面对的也都是无路可走的悬崖陡壁,用司机卢建平的话说就是“猴子都爬不上去。”所有队员才感觉到,工作的难度才刚刚开始……

   劫后重生的庆幸

  工作区域地处高寒山区,没有夏季,年平均气温只有3℃,全年平均冻土期长达256天,且地形复杂,切割厉害,突如其来的暴风雪、沙尘暴和泥石流,也总是让人防不胜防。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,在这边开展地质工作危险重重,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。据说,有些区域过去还被称为化探的“禁区”,其中的艰险,可见一斑!
  队员邱强是项目组体能最强的一个,最长的一次跑了50多公里。他说:“我们经常要贴着崖壁走只有20多公分宽的悬崖小道,那可是正宗的羊走出来的‘羊肠小道’,山谷相对高差有一两百米,上去之后,退又退不下来,也不敢往下看,只能硬着头皮往前爬。因为紧张,心里发虚,腿就忍不住发抖,只能走10来米就休息一下。”他接着说:“山上大多是有棱有角的碎石片,既容易打滑,又特损鞋子,我新买的一双鞋不到一星期就彻底报废了,其他人也都是一个月要坏几双鞋。”
  驾驶员李灏平时都是将队员送到山脚下,然后原地等他们下山,一等就是一天。有一次,他也想去体验一下野外工作,就跟着上山了。中途遇到了一个点,只有穿过崖壁才能到达,可崖壁上只有从山上引水的一根水管勉强可以过去,水管既细又滑,下面是很深的河谷,往下瞄一眼心里就发慌。于是他们就坐在水管上,一点一点挪了过去。过去之后,他们相互一看,发现大家都是一屁股的鸟粪,就哈哈大笑起来,将心底里那份余悸驱散开来。
  副院长艾薛龙和队员陈舟林的一次经历,也是让人唏嘘不已。那天,他们采完最后一个点,天已经完全黑了,如果原路返回,路程太远,也不安全,于是他们就商量着抄近路下山。但俗话说“上山容易下山难”,山路陡峭,布满碎石,很难落脚,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山崖。小心翼翼走了一段之后,就没办法再往下去,就这样被困在了山上。晚上气温极低,又有狼出没,两个人只能胆战心惊地缩在山窝窝里,相互打气,抱团取暖。其他队员不见他们回来,都是心急如焚,赶紧上山搜寻。大家边找边喊,许久之后才听到了他们的回应,然而却见不到人,上也上不去。最后还是求助于边防武警和当地塔吉克人,才艰难地将他们接下山来,这时已是凌晨4点多钟。
  类似的经历,他们有过很多次,几乎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。在崖边摇摇欲坠间,被同伴一把拉住;车子往返的途中,几秒钟瞬间,避开了山体滑坡;遇上了四匹野狼,被了解狼习性的塔吉克兄弟吓跑等等,回到驻地后总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慨。他们在微信朋友圈发出的动态,也频频出现“平安收工”、“平安归来”、“平安下山”之类的字眼,这是他们为自己“活着”回来而庆幸,也是给远方的家人一份安心。

  山野里的地质“游击队”

  有些样品设计点在大山的深处,路线很长,也无法通车,他们就用自称为“打游击”的方式,租来驴子或者骆驼驮着充足的给养和物资,步行进入深山,一进去少则三四天,多则要五六天。通过狭窄路段时,因为驴子和骆驼驮着东西太宽,容易被挤下山崖,就把物资全部卸下来,队员们自己一趟趟扛过去。到了晚上,大家就随便找个避风的山窝或是在牧民屋旁支起帐篷,就地驻扎。山上植被稀少,捡不到柴火,只能捡几块牦牛粪,生火做饭,经常被熏得泪流满面。而所谓的做饭,也就是用烧热的雪水,泡上方便面或当地称为“馕”的干硬大饼简单解决,常常是一块“馕”就是一天的伙食。
  “打游击”最怕的就是过河,河水绕着山体,一下在这边,一下又在那头,有时一天要趟10来次河。支部副书记王贤强说:“这里的河是雪山上融化下来的冰水,刚开始大家都怕冷,穿着鞋子过河,但那样走不快,而且还要带上备用的鞋袜,增加负担。于是我们就挽起裤脚、光着脚丫趟过去,河水冰得刺骨,上岸之后整个脚就像打了麻药一样,失去知觉,要用手使劲搓一阵子,才能稍微好一些。”
  有一次,他们要过叶尔羌河,可最深处有1米多深,河面有50多米宽,队员们都不会游泳,副队长兼院长的华嵘辉担心他们会遇到危险,主动提出自己先用橡皮艇划过去试试看。可因为河水流速太快,橡皮艇突然就侧翻过去,华嵘辉掉入了冰凉的水中。由于救生衣的浮力,加上水流湍急、河底湿滑,他挣扎着半天都站不起来。还是一个塔吉克兄弟立即跳入河中,才将他拉上岸,把岸上那群“旱鸭子”都吓得手足无措。

  遥相牵挂的思念

  这群普通的地质队员远离家乡,到了在这片不毛之地,根本无暇顾及家里的父母、妻子和孩子,“牵挂”是他们对家人最深沉的表达,“回家”成了心底里最大的奢望。
  队员赵辉已经7个月没有见到女儿了,女儿现在一岁半,学会了说话,可每次打电话回家,她就是不肯叫这个“陌生”的爸爸。司机李灏的女儿两岁,她似乎不知道爸爸是谁,问他爸爸叫什么名字,她就说出妈妈的名字,让她叫爸爸,她也只叫妈妈,好像爸爸妈妈成了同一个人。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,这样把他们当做陌生人的情人,不免让他们心中有些苦涩。
  司机罗勇灵的岳母住院两个多月,目前血压降到了30-50 mmHg,已经生命危在旦夕,妻子和女儿都打电话叫他回家,可这件事,他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。他说:“我心里也很难过,很着急,怕我岳母等不到我回去,但是我既然来了这里,就要坚持下去,把工作做完。这里10月份就进入到了冬季,现在这段时间山上大多数都被冰封,无法再开展工作,再坚持几天,我们就可以回家了。”
  秋去冬来,他们经历了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,穿越过荒山、野岭、雪山、大漠,那些惊心动魄,那些艰苦辛酸,他们再说起,似乎有些漫不经心。但正是因为这份可贵的乐观和豁达,让他们坚定执着地在广袤的帕米尔高原上默默奋斗着,虽没有惊天动地的英雄事迹,也没有丰功伟绩,但他们是一群可敬可爱的人,值得我们为他们骄傲和自豪。(孙 丽,2016年11月10日发稿

[责任编辑: 肖秋云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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